【雷安】失乐园(上)

前男友变小妈,言情剧情有,请自行避雷,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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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你准备牺牲多少筹码去换回他的喜爱?

亦或是,你一开始就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抬头看见了月光。




1.

说实话雷狮并不擅长倒时差,午后的阳光灼目,风里裹挟着缱绻的花香,他眯起眼。

现在是……夏令时吧,英国和这里的时间差是七小时,他是昨晚十点上的飞机,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在飞机上睡了整整十个小时的男人迷迷瞪瞪地想。

“林叔,我们要去哪里?”

他随管家穿过别墅的长廊,记忆里已经淡褪的白墙重新清晰起来,缱绻氤氲着的花香里雷狮扭头就看见了玫瑰。

太俗气了,那老头的审美几年都没变啊。他在心底默默批判了自己父亲的审美,然后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雷蛰。

两个人彼此露出虚伪的笑容,就像两头狭路相逢的雄狮,在正式扑杀对方前开始虚以委蛇地周旋。

“还舍得回来啊?两年前夹着尾巴被父亲强行送去英国学习管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雷蛰字里行间带着极强的敌意。

“这不老头快死了吗?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吧。”雷狮眯起眼,他拉进与雷蛰的距离然后坦荡地与自己的兄长对峙,“顺便来看看家产怎么分。”

“那记住你说的话,”雷蛰冷笑,“结局我们拭目以待。”

言罢男人挤开雷狮迅速离开了溢满阳光的长廊。

“雷狮少爷,您……”

雷狮无所谓地耸肩:“我和我所谓的兄长抬头不见低头见,和那个死性不改的家伙吵起来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说起来,林叔您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见谁。”

上了年纪的管家在雷狮身前引路,他边走边用有些苍老的声音回答雷狮:“去见安先生,老爷的病情安先生最清楚。”

“啊……”雷狮有片刻失神,但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瞬间的失态,“安迷修啊,说起来,我好像也没有和我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好好见一面。”

他刻意地,甚至是带着某种耐人寻味的恶意加重了母亲两个字,就好像要用刀子将这个词彻底划烂。

管家似乎并不明白眼前这其中深意,老者只是颇为感叹地用充满暗示的话道:“是啊,安先生进入家里的那天您正巧前往英国了啊。”

他们穿过花园里的一段鹅卵石小道,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玻璃花房,门口栽种着大片大片的蔷薇和月季,绿萝的藤蔓放肆地垂下,于是玻璃墙上伏了一片苍青的瀑布,木桌上的茉莉已经结出了形状姣好的花苞,雷狮远远地透过绿叶的间隙窥见故人的侧脸。

“就到这里了。”管家欠身示意。

然后时光沉浮好久,雷狮一步一步接近那个花房就好像在一步一步追逐两年前那个影子。

他意外地在花房外踟蹰了一会儿,等到安迷修轻缓地合上手中的诗集转过身来雷狮才径直走了进去:“好久不见,安先生。”

安迷修的目光微微发愣:“也不用这么生分,雷狮,你叫我……”

雷狮抿了抿唇低声接道:“学长。”

“不……”

“那男朋友?”雷狮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下一秒他立刻敛了声,然后用余光观察起安迷修的表情。

安迷修按住诗集的手微微用力,下一刻便卸去了力道,他露出了很为难的神情,然后轻声提醒他和雷狮的距离:“是前男友才对,你还不如叫安先生。”

他们彼此在心底嗤笑自己的懦弱,对方短短几句话就能让自己溃不成军,两年的分别自己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甚至在得知即将见面的消息后伪装了多年的风平浪静都能被轻而易举地撕裂,他们很想找个理由将这该死的、混蛋的、死而复生的心动怪罪到对方身上,然后悲哀地发现回忆的一点灰烬都能成为旧情复燃的导火索。

“真荒唐啊是不是,学弟,”安迷修垂眸,阳光在他睫毛上跳动,雷狮听到他说,“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前男友有一天会成为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你最开始是真的把我当儿子养的吧。”雷狮看着眼前这个据说是背负着家族荣誉嫁过来的男人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这动作很快就被安迷修捕捉到,棕发的男人喉间泛起苦意:“不必要这么生分吧。”

“老头子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安迷修的皱起眉,迟疑了一瞬,“医生的意思是,最多再撑两个星期。我觉得你该回来了,就叫林叔通知你了。”

“我也觉得我该回来了。”雷狮干巴巴地说,“我们晚上见。”

他抬脚准备离开的瞬间才意识到事情发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本来不应该这么说,他应该趁着四周没人拽过安迷修的领子给对方一个深吻,然后骂他说你一个大家族私生子有什么家族荣誉,还不是因为看中我家钱所以才过来!

但雷狮想了想又觉得不能这么说,嫁给一个年纪能当他爹的老头又不是安迷修自己的决定,他亲爱的前男友只是顺应了作为一个私生子的命运,被家族无情地塞到了这座空落落的大宅子里。

又不是安迷修的错,也不是他雷狮的错。

所以我呸,雷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玻璃花房,安迷修的影子已经模糊了,如同落入水中的花瓣,只是隐隐摇曳着,还在回忆深处泛起涟漪,于是男人对着那个方向啐了一口——我可去你的家族荣耀吧!

他一面痛恨安迷修两年前屈服于私生子的身份和他分手后立刻嫁给他爹,一面又对着阔别两年的男人情难自已。

雷狮想起自己大学和安迷修搬到一起住的时候,公寓的木书架上放着安迷修的一本书——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安迷修在最后一面用铅笔浅浅地划出一段话:

“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哦,原来他们都病得不轻。





2.

雷狮觉得安迷修一家上下都有病。

雷狮这辈子干过最混蛋的事情就是在安迷修要进他家们前一天从寝室跑到他们合买的公寓,然后两杯咖啡半根烟,作出一副要谈判的架势。

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还在出神,坐在他对面的安迷修一脸无奈地接过他指间的半根烟然后毫不留情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他们只能喝咖啡,喝完咖啡后雷狮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他和安迷修长达三十三天的冷战,紧接着正式分手。

随后他们双双卧在月光里,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倒映入月光就如同互相追逐的两尾鱼,那天晚上雷狮逼着安迷修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他看到对方颤抖着,而那重复着爱你的声音支离破碎,让人联想到热风吹过的沙漠。

联姻这种东西是多么荒缪啊,不一定要女人,其实长得漂亮就可以,我送你一个好看无用的花架子,你出点钱就当买下来,然后大家之后互帮互助你好我好大家好。

呸。

他蹭过安迷修的脸,他们呼吸相贴,他用沙哑的嗓音说:“我已经听完了你一辈子的我爱你,从今往后你要在那个老头面前怎么演都可以,你真心实意的我爱你只对我说过。”

“我也爱你。”

安迷修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一颤,他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疲倦。

最后他们像极了被困在名利牢笼里的困兽,挤在一起取一生里最后一次暖。

凌晨的时候雷狮坐着私人飞机前往英国,他从埋葬了自己和安迷修好几年回忆的小公寓楼里逃出来,狼狈地像一条败犬,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可以一争继承权的少爷。飞机穿越云层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就好像坐上了救赎的诺亚方舟。

雷狮将额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犹豫着要不要回忆一点什么,最后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和安迷修之间发生的事情,十根手指数了一轮又一轮,最后他数到左手无名指上,那根手指对应的事情是安迷修今天就要进入他家当他名义上的妈,那个人不是来和他过日子的,而是来和他爸过日子的。

左手无名指,本来要戴戒指的地方。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真是又荒谬又好笑,雷狮坐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机舱里轻轻笑出声来,表情还有些狰狞,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安迷修说得对。

他就问了安迷修一句为什么,安迷修告诉他自己虽然是个私生子但是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最后人生大事听家里的作为回报也很正常,绿眼睛的男人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最后低声说,你家继承权又不在你雷狮手里,你手上甚至连股份都没有。

太现实了,太戳他雷狮的痛处了。

一点实权都没有的雄狮根本无法只凭年轻力壮就将爱人抢回来。

他混乱地整理着思绪,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很坚定——他决定争一争。

他对于自己老爹和安迷修的结合一点表示都没有,清醒过来后他冷静地给家里发邮件说准备去英国学管理。

发完邮件后他将笔记本电脑丢在一边,他想昨天晚上的咖啡是不是没放糖啊,不然怎么这么苦,他想自己也真的够了,明明之前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置身一场赌局。


但是如果筹码是你的话,我一场也不会输。

窗外是云海壮阔,雷狮在高空之上将手轻轻摁住自己的胸膛,那里火热又冰凉。

原来自己早已久病难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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