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乌鸦上京二三事

Summary:影山意识到他和日向间维系着的微妙平衡被什么打破了,他陷入一段少年心事中,却不知道日向也是这样认为的

HE的双向暗恋,春假时乌鸦们的快乐东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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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飞雄是个对排球以外的事物都认知迟钝的家伙,这天他照常结束社团活动后和日向一起离开乌野,照常清算今日的胜败后在坂之下商店买包子,照常拌嘴后分别,那一撮鲜艳的橘色消失在他深邃的眼瞳中,在自行车的车轮飞快碾过路面的细小音声里乌野的二传手却冒出了一个有点伤春悲秋的、总之绝对不会属于过去的影山飞雄的想法。



——我好像跟这个呆子认识差不多一年了。



影山不觉得一年有多长,这只不过是他人生截至目前的十六分之一,是他高中生活的三分之一……却是他和日向翔阳的全部。换句话说就是他又觉得这一年很长,长到他仿佛锚定了一个点将他和日向翔阳相处的日日夜夜作为常态,长到他认为一切都理所应当甚至快想不起来没有遇见对方之前的日子。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在影山断断续续的思考中变得糟糕起来,这时天才二传手就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知,他一面懊恼自己对排球以外事物的迟钝感一面又禁不住让自己的思想四处遨游。

所谓思考也不过是单方面地想日向翔阳。

那个橘色的身影随着影山逐渐饱胀的情绪而清晰起来,细致到对方进餐时喉间吞咽的动作精确到他跃起扣球时在光影中摇曳的发丝,当然还有日向翔阳独特的、永远昂扬饱满永远不知疲倦的声音。

二月末端的夜风裹挟着料峭春寒,路灯暖黄色的光芒映在影山的侧脸上,男孩踮起脚向着日向离开的方向望去,他想起十二月中的时候宫城也下了一场雪,那天日向围了一条黄色格子纹的围巾……

停。

显而易见很多事情都因为影山那在某时某刻忽然一颤的心弦而大步流星地前往了一片新大陆。

影山懊恼起来,他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凭借着近乎动物的本能意识到这将又是一场他和日向之间的竞争,但是,但是,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和浑身上下奔腾的血液都在告诉他,日向翔阳不是太阳,他曾经并不指望他们会有多少交集……

或许是这样,他听见自己心底的一个声音开始进行大声且热烈的自我反驳。

影山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盥洗室用冷水抹了把脸,他在伸手够一旁的毛巾时抬起脸,镜子里的自己刘海湿答答地贴在额头上,满脸纵横的水痕如同镜面上细小的裂痕般强说镇静。

日向翔阳不是太阳,他最好不是。因为他的怪人搭档影山飞雄已经自顾自的将他认定为公转中心,甚至在有足够的自我认知前就做好了一旦脱轨就立刻爆炸的觉悟。

这真是……何等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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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们的春高征途遗憾止步于八强,但教导主任却对这个战绩甚是满意,本学年的优秀社团锦旗毫无疑问地挂在了排球部的活动室里,学生会财务部甚至批下了一笔可观的资金供排球部进行社团活动。

春高结束后三年级们依旧照常参加训练,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及“毕业”一词,所有失败都被刻入一片光辉璀璨之中,部活气氛明媚活跃如早春枝头新醒的嫩芽与啼莺,所有人都携手奋战到了樱花初舞的三月,最后由菅原提议排球部全体包括乌养教练与武田老师在内一致通过,乌野高校排球部迎来了一次可喜可贺的东京三天两夜City Boy之旅,团建费用除了从社团经费里扣除一小部分外剩余部分是排球部拿到春高八强后接受的投资,至于时间当然是影山日向有惊无险地挺过考试后的春假。

前往东京靠的是租来的大巴,乌野排球部目前还没有专属的大巴,但是谷地和武田老师统计完投资收到的金额后表示按照乌野如今的势头发展下去差不多过个三五年就会有了。田中用字面意义上的菩萨面孔说那我在毕业前岂不是都看不到了,然后大家的笑声在整个车厢内此起彼伏。

大巴最后一排一共四个座位,日向坐在最右边的座位上把额头贴在车玻璃上数他们究竟会路过多少座高压电力塔,至于另外三个位置就留给影山睡觉,乌野的二传手曲起膝盖睡在靠近日向的这边,他毛绒绒的头发随着巴士偶尔的颠簸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日向翔阳的膝盖。

从乌野町到东京的车途不近不远,由武田老师和乌养教练轮流开车,沿途有些樱树早开,花瓣随风淡入云彩里,列车驶过铁道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早起的少男少女们终于禁不住困倦的扰弄而舒适地窝在座位上小憩。这里没有其他人,乌鸦们平稳安静地迁旅,谷地的额头点在清水的肩膀上,田中在一个单人座上尽情展现他七歪八扭的睡姿,日向睡得昏昏沉沉,他的一只手甚至轻轻覆在影山的额头上,梦里他陷入一团深蓝色棉花糖中。

到达落脚点时已经接近正午十二点,乌鸦们这次也没能住上高档宾馆,但旅店的装修胜在古朴大气,泽村虽然命令禁止探险行为但告知了部员们他们的夜晚项目包括了露天温泉,田中西谷日向猛地就来劲了,影山恹恹地打着哈欠从自动贩卖机中取出一盒酸奶,然后东峰提出了怎么分配房间的问题。

好问题啊,东峰前辈。

大通铺已经沦为过去式,双人间让田中的City Boy之魂再度熊熊燃烧,在这几乎具现化的热情中菅原早有准备似的从包里折好的小纸条,银灰色的头发在室内光线下漂亮得如同鲛织的绸布,这位乌野排球部之母笑眯眯地说大家来抓阄吧,抓到一样的数字就住一间房。

和人数对不上啊,好像还缺了两个。木下指着躺在菅原掌心中的小纸条问道。

菅原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微笑将田中和西谷的幻想扼杀在襁褓之中:“你们在想什么呢,女孩子当然只会和女孩子住在一起。”

言下之意是清水和谷地已经被内定了,留给你们的只有硬邦邦的臭男人。

田中和西谷倒在地上几乎要萎缩成两具干尸,只有东峰试图去拉起他们,而其他人一边爆笑一边从菅原的掌心顺走了决定他们命运的小纸条。

谁是五号,谁是五号,会是你吗影山?那只橘子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影山想要打开自己的纸条一看究竟,却听见月岛身后的山口用有些雀跃的语调说是我哦日向。

日向兴冲冲地准备搬行李,在此之前他踱到影山身边探头探脑:“那么影山同学会住在哪里呢?”

“总不可能和你一起睡吧,呆子!”

月岛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地落下嘲讽:“哎呀哎呀,还好没跟王者大人一个房间。”

影山罕见地没有露出什么崩坏的表情,那张写着4的纸条在他手掌心颠来倒去,纸上新出现的折痕像一次不可愈合的皲裂,他几乎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为什么这个时候四就不可以进一变成五呢?

紧接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被这样想法折磨的自己简直非常变态,影山开始不安,他用一种自己无法察觉的、深不可测的目光眺望日向翔阳的背影,仿佛呼吸就会产生细小的隔阂。

菅原从身后勾住影山的肩膀,他柔软的眼神从影山的肩膀跃至日向橘色的后脑勺:“我也是四号哦,快点回房间整行李吧后辈,等一下还要去外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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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指着东边说想要吃牛肉盖浇饭,西谷指着西边表示应该来一碗豚骨拉面缓解疲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看到路边电力塔都会喊东京铁塔的家伙根本就是在乱指,最后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日向摸出了他软磨硬泡从音驹的孤爪那边要来的东京攻略,乌鸦们蹲在旅店门口研究半天后终于用猜拳决定去吃烧鸟。

影山从日向嘴里听到孤爪研磨的名字时在心底迅速拉响了警报,他甚至都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就强迫自己填充满排球的脑细胞去分辨攻略上的文字,不过他很快又感到莫名其妙的安心,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份攻略怎么看也不像音驹那个无力气二传的手笔,反倒像是队长黑尾的风格。

午后乌鸦们将自己漆黑的羽毛留在了浅草寺。西谷拉着东峰去风雷神门下合影,谷地带了照相机,她在捕捉风景的瞬间偶尔会定格下误入镜头的大地和菅原,月岛和山口跟着乌养与武田去了周围的商业街,成年人们买酒未成年们则决定打包带点特产给家人。

影山对求神拜佛之类的事情没有太大兴趣,他看向身边的日向,这只橘子显然已经兴奋地东张西望起来,那头翘起的橘发张扬地在影山面前乱晃,就在影山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日向率先攥住了影山的衣摆,两个人拉拉拽拽地走上了参拜道。

“别扯,笨蛋,你想干什么!”影山摆正斜挎包的位置,他责备的语气中裹挟着该死的妥协,他和日向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影山只能环视四周确认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后又小心翼翼靠近了些。

日向严肃地扭过头,他昂起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呼吸浅浅挠过影山的下巴:“还不是因为元旦的时候影山没有和我一起去参拜,今天要补上!”

影山拗不过他,他所筑立的防线总是因为日向翔阳一句话一个眼神崩塌,光是这个名字就是照亮影山孤独王者海底的虚幻日光。乌野的二传手又骂了几句呆子后就跟着他的副攻手洗手漱口后进入庙宇本堂参拜观音,他们肩并着肩进去又肩并着肩出来,一如在球场上的进退。白底上描着黑字的灯笼在涌动的人潮中摇曳,这些都是影山鲜少会去注意的风景,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日向低头时后颈处露出的一小块皮肤。

影山说不准自己在参拜祈祷的时候到底有多少诚心,他的目光暧昧地驻留在日向后颈白皙的皮肤上,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实打实地进化成一个变态了,他不爽地将自己被泉水冲洗过而变得微凉的手背贴上那块明晃晃的白色,少年抽枝般生长的稚嫩身躯的体温传递到他掌心,下一秒日向窜了起来,头顶撞到影山的下巴上。


“吓死我了混蛋山!”

“痛啊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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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吗?要开始咯!”


日向从西谷熄灭房间里灯光的刹那感到一股凉意蹿上后背,他没有想到在田中前辈跃跃欲试地提出举办怪谈大会后西谷前辈会如此迅速地贯彻他的真男人风格将一切付诸实践。接近晚上八点的时候排球部成员十二人加上两名经理都挤在东峰和西谷的房间里,留给谷地和清水足够的空间后,算上床上和地板的空间他们勉强围坐成一个圈,房间里唯一的发光体是田中手里的手电筒。

自下而上的打光将田中的脸映得毫无血色可言,到位的气氛让泽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就连平日里看起来胆子最大的西谷也提心吊胆起来。待田中阴恻恻地发出一个气音,东峰便火速占据了墙角有利地形,上半身只套了一件短袖的日向一边炸起一身鸡皮疙瘩一边下意识往最近的热源贴去。

“今天的故事发生在一家旅馆里。”田中故意将声音压低,他让整个故事听起来沙哑又阴沉,深灰色的躁郁感随着怪谈的展开迅速铺满了这个小房间。

“晴小姐是个喜欢穿白色裙子的独身女人,但却因为一次意外被不法之徒杀害在旅行途中。据说案发现场惨不忍睹,晴小姐躺倒在浴室的地板上,黑色的长发覆盖住已经僵硬的脸,脖子却扭转了几乎三百六十度,而她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

荞麦面、荞麦冰激凌、炸虾天妇罗、关东煮、咖喱包、橙汁……日向从回忆晚餐开始试图转移恐惧。

“但是案件的后续处理不尽人意,凶手逃之夭夭逍遥法,几年后警察也逐渐放弃了追捕,只有晴小姐的灵魂因为怨恨迟迟不能成佛。”

影山与这片被怪谈笼罩的阴影地带格格不入,田中说到第二段的时候他已经抬头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一脸与世无争的瞌睡相。

“过了不久后,在这家旅馆的同一间房间里发生了一起惊人的案件,受害人也是一个穿纯白睡衣的少女,而令媒体震惊的是作案手法与晴小姐事件如出一辙。旅馆不得不封住了这个房间,并将整个楼层列为不存在的禁忌。自此这家旅店衍生出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无论听到什么声音见到什么身影都不能进入那个楼层……”

排球、排球、排球、小巨人、小巨人、影山、影山、影山、影山……糟了!日向颓下身捂住了腹部,他犹豫的目光迈向卫生间的方向,黑黢黢的阴影吞没了他目光的前方,仿佛那是混沌深渊的入口,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剥皮抽骨。

“然而就在某天,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被一阵若有似无的呼唤诱惑进入了那个楼层,女孩撕下房间门口的封条与符纸,她进入了这个房间后径直走入浴室……”

“嘀嗒、嘀嗒、嘀嗒……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在她的肩头,她扭过头,惊恐地发现镜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

“啊——”谷地叫到一半的时候声音断在了喉咙里,清水揉着她的肩头示意她放松下来,乌野的可爱系女经理过滤掉耳边日向等人堪称咆哮的尖叫声后战战兢兢地扭头询问清水:“学姐,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在唱歌……”

“说实话,我好像也听到了。”她身旁的西谷像一台坏死的机器般努力运作着,“龙,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啊啊啊啊啊——”田中龙之介的崩溃比任何人都来得迅猛。

“抱歉抱歉,大家别紧张,是我。”菅原吐着舌头举手,“我只是觉得这首歌比较应景就下意识哼了出来。”

“菅原学长哼的是什么歌?调子听起来好奇特。”山口努力平复着呼吸。

《咒怨》的主题曲。菅原一脸真挚地回答。

菅——乌野排球部之父浑身透露着无奈,他站起来打开灯,顺便把东峰从墙角解救出来。

视野重回光明,日向的呼吸平顺不少,他晃了晃被恐惧搅乱的脑袋:“影山,你怎么一副呼吸停止的样子?”

影山熟练地薅住他的橘发又顺势往下压了压。这都怪你,笨蛋,没事在这里大惊小怪什么。他做出嫌弃的表情,大脑深处仍隐隐回荡着日向惊为天人的嚎叫。

“呆子,你怎么在抖?”

额嗯,哎这,这当然是因为……日向支支吾吾地玩弄着手指,害怕一词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样说的话不是又败给影山了吗?胜负欲封住了他的喉咙,他的身体靠着影山的左臂,相贴的那块皮肤尤为滚烫,他想不明白这股突然升腾而起的炙热情绪是什么,只知道是自己的心在作祟,他既不希望影山知道他在害怕,也不想要影山现在就移开目光。

“是因为晚饭吃太多了?”

“哈?”

菅原爆笑。我受不了了,影山你还是这么语出惊人,他扶着泽村的肩膀笑得前俯后仰,最后不得不为了维持前辈的形象而深呼吸把笑声憋回去。

“社交能力这么黑洞可不行。”菅原从背后抽出一个靠枕塞到日向怀里,“你要这样子才对。”

“菅原前辈是在养孩子吧。”月岛摘下耳机,乌野的大脑看了一眼把整张脸都埋进抱枕里的日向和一旁表情管理有些失控的影山后又蜻蜓点水般收回目光。

“阿月你什么时候戴的耳机!”

“我们还是玩牌吧。”西谷从包里整出几副UNO,“输的人要在脸上画乌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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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你还没和日向告白吧?”

菅原坐在床上看着影山在盥洗室里清洗脸上被日向用油性笔画上去的两只乌龟。影山用毛巾配合洗脸皂搓着脸,听到菅原的话后差点手一滑让泡沫水溢进眼睛里。

前辈,这,这……怎会这么问?影山并不知道手足无措和简笔画乌龟的组合名叫滑稽,他的双颊变得滚烫起来,就像半个小时前日向扑过来用油性笔在他左脸上补上第二只乌龟,那暖和的气息回荡在他胸膛上,泡沫水顺着影山冷俊分明的面部轮廓滴滴嗒嗒往下淌,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被日向的体温所渗透了。

“你害羞了吗?”菅原托着下巴。

影山下意识回避了那道试探般的目光。

你们这些低年级后辈根本就不会藏嘛。菅原嘟囔着倒向柔软的床榻中间,他一边舒展四肢一边细细碎碎地同影山唠叨说你在春高之前都是真心实意地骂日向是呆子,这阵子你骂他的时候你的眼睛根本就是在说你还可以做的更好翔阳,我和大地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搞了半天压根没在一起啊——

“前辈,你的表情可以不用这么失望……”

“抱歉抱歉。”菅原坐起身,“你是怎么想的呢?今天上午分房间的时候你的魂都快跟着翔阳跑了哦!”

“我不知道。”影山表现得比菅原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他游移的目光颤动的指尖都在出卖那颗逐渐绞紧的心脏,被菅原揭露这隐秘的感情时他就仿佛被一览无余地展开,没有供他躲避的缝隙也没有可以用来逃脱的蜘蛛丝,他心怀坦诚地沦陷入迷茫的苦海。

“菅原前辈,我是说,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吧。日向那家伙怎么看也不会……”

“我武断地认为翔阳对你很有感觉哦,不过现在异常最明显的是你啊,影山。”菅原倒了两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如果不好好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不能做到坦然地辨析情绪的流动,你接下来会很难跟翔阳在一个球场上战斗吧,无论是作为战友还是对手。”

“对我也有感觉?”影山的眼睛亮起来。

“是他先来问你是不是和他一起住的吧,还有自主练习的时候,他也一直都在围着你转吧,扯远了,回到你身上。”菅原把水杯捧在手心里,逆时针转三圈后又顺时针转了三圈,“相信即将毕业的前辈的经验吧,在你心里翔阳绝对是不同的。”

“比如,我们所有人都希望翔阳跳起来的时候,你其实希望他能够,飞起来。”

飞起来。

是的,在所有人希望日向翔阳能够高高跃起扣球的时候,唯有影山飞雄看着那个身影遐想着对方能够飞往更高更远的舞台,然后在遥远的未来,尽早飞到自己的身边。

“是,但我……”

“要确认一下吗?”

“怎么确认?”影山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比如说睡一间房之类的。”

菅原说完后马上就意识到小乌鸦的心情愈发低落了,于是他拍拍影山的肩膀:“机会总是有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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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一局的国王是谁呢?”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乌鸦们迎着东京热风登顶天空树,又停在上野公园满是花苞的樱树枝上,黄昏时分他们抵达新宿,歌舞伎町的灯红酒绿才拉开序幕却热辣辣地袭来,一行人被东京的繁华熏得摇摇晃晃,最后将一身疲惫尽数发泄在温泉中。

距离就寝时间还有一会儿,男孩们又跃跃欲试地想要整点花活打发时间。日向说我们继续打UNO吧,昨天他和影山两胜三负,乌龟之仇必须得报。还是换点有新意的吧,国王游戏怎么样?这句话来自菅原,他甚至在田中和西谷震撼中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了一副牌。

紧接着影山的手机里就出现了日向山口跳桑巴的视频,嘈杂的背景声中月岛看戏般的笑声尤为刺耳。日向的手机里也保存了影山磕磕绊绊念少女撒娇情话的录音,依然有月岛,他笑得几乎丧心病狂。


“那么,这一局的国王是谁呢?”


我!菅原举手。

—他笑得真可怕。

泽村的电波一瞬间和东峰同步了频道,深知菅原个性的二人开始不动声色地用目光交流。

—不不,刚刚山口那局才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山口没有任何恶意,他真的只是想不出惩罚所以才准备找人讲笑话。

—可他抽到了月岛。

—……太可怕了。所以话说回来,旭,我们真的要当菅原的帮凶吗?

—帮凶这个词不该这么用吧大地!不过清水都帮忙了……

挨着山口和影山的二人按照先前的计划做出不起眼的手势与动作将两个一年级拿到的号码传递出去,而接收到信息的菅原迅速发号施令:“那么国王大人要下令了,请1号和9号——”

“交换房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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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们的把戏还不止那么几个吧?”

“把戏?月岛你稍微尊重一下前辈啦!”菅原站在一楼的自动贩卖机前,柔和的白光静静映着他的侧脸,“月岛你看出来了?”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温柔地照亮了后辈们的航线。

“比如串通泽村学长、东峰学长还有清水学姐。你们一直用暗号交流吧,传递王牌是否在自己这里的信息,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提出交换房间的要求。不过我猜缘下学长和谷地同学也一定都知道这个计划吧。”

“这都看出来了?!”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是驱动着乌野乘风破浪的强力引擎。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是坚实的后盾与船只停泊的港湾。

自动贩卖机里滚落了四瓶果汁,菅原递给月岛一瓶,另外两瓶他以完美的抛物线送到了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泽村与东峰手里。

“乌野的未来,也拜托你们了。”

“啊,那当然。”月岛对着前辈们的背影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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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能笑得如此狡猾。

狡黠。影山又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的神情。如得逞的狐狸,稻荷崎的宫侑发球得分时也会露出类似的笑容。

他隐隐约约感到菅原是有备而来的,但是天助我也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因为没有什么比睡在他身边的日向翔阳更让他感到奇迹般地安心。

影山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就熄灭了盥洗室的灯,卧室里也是一片漆黑,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线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床边。日向早已在另一张床上睡下,这只橘子的睡相比之前影山在睡大通铺时见到的要稍微安静一些,影山慢慢地调整了手机屏幕的角度,微弱的光线不偏不倚地降落在那头露出杯子的橘发上。

长久以来影山的乐趣都非常简单,一次精准的托球、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能打排球就可以,能看见日向展翅飞翔的模样就可以。影山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这双他精心保养的、为了他的巅峰二传梦而不容有误的手,他为乌野托球,为日向翔阳托球,他用手盖住自己的脸。

真见鬼。

日向翔阳不是太阳,却能轻易调动影山飞雄的五感,他用他的翅膀攫住了影山的目光,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同样对胜利的渴望让影山的传球同时拥有机械的精准和决心的温度,孤独的王者在照亮海底的阳光中成为了真正的司令塔,而后影山飞雄对日向翔阳有了食欲。

饥饿的、不知满足的,只要想到共同迈向世界的约定他的灵魂就会因为期待而青涩地颤动起来。

日本是如此广阔,世界之巅更不可能被轻易攀登。

犹豫很久后影山站了起来,他轻轻移动到日向的床边坐下,然后温柔地拨开了覆在日向脸上的被子,他望着日向憨甜的睡颜俯下身去,被压低的呼吸,被克制的心动,影山在心脏的鼓动声中用双唇轻触日向的额头。

回应这个吻的只有东京春夜震耳欲聋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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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飞雄是薄荷汽水。

日向夏天吃橘子刨冰的时候经常希望来一罐薄荷汽水,影山大概是他生命里同等地位的存在。

和作为梦想和爱好的排球不同,对于升上乌野高中二年级,成为了排球部前辈的日向来说,影山飞雄几乎是一种刻骨的习惯。

他习惯和影山一争高低,也习惯将自己除了排球以外的乐趣分享给对方。他们有时候会挤在一起用一个耳机听歌,共同阅读一本杂志或漫画,甚至还互相给对方带过便当。

在外人眼里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是一对怪人组合,怪人快攻在球场上几乎无往不利,让人想尽办法招架,然而在日向眼中他们密不可分,精神上的那种。

影山激发他的才能,几乎算得上用那双手托起了日向闪闪发光的未来,而他渗透影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场胜负,然后将王者的皇冠归还。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呢?

等想要知道答案的时候三年级的前辈们已经毕业了,四月的樱花飘飘悠悠地落在他头顶,而他在影山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帮对方在自动贩卖机上选择了酸奶。

“呆子,你在干什么?”

“你上午喝的是牛奶吧,下午正好喝酸奶。”

连双唇都吐露自大的话语。

但是只要被他这样注视着就想要完整地说下去。他在影山开口时莽撞地打断了对方:“我在新年参拜的时候许的愿望是想要和影山你在同一个舞台战斗,队友或是对手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能互相进入对方的视野之内就可以,顺带一提东京的那次我也许了这个愿望!”

“日向,日向,你……”影山的目光终于一点点沉了下来,像一轮试图降落在地平线上的黄昏。

“我知道的,影山在那天晚上,亲了我对吧!我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快入睡,我只是,所以——”

后悔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东京的夜里他感受到额间转瞬即逝的柔软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维持平稳的呼吸。

爱的诞生究竟是太早还是太晚?

输给这家伙了啊。日向想。

“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你,影山,所以和我交往吧!”

“交往吧!”

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这种时候就让我赢一次啊笨蛋山!”

“你在说什么啊?”影山不知道自己是否又露出了那种狡猾的笑容,他一面真心实意地承认自己是输家一面又心甘情愿地被拥抱太阳的满足感淹没。

爱意 has come

每一天都一尘不变,他们相爱后也要互道再见,然后又因为明日的重逢被铭刻上新的记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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