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祖】无慈悲者（原著向）
【雷祖】无慈悲者
*原著背景
*一时摸鱼一时爽
女王若爱我，便不是我女王。*
像无数个普通的午后，红发的人造人懒散地侧卧在一块巨石上看恋爱小说。阳光很好，雷德松了松本就宽大的衣服，翻了个身，封面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盖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将脑袋偏过一个微小的角度，用余光偷瞄在河岸边擦拭刀具的少女。
他的目光毫无恶意，包裹着蜜糖般的爱意，如阳光般暖洋洋的。
于蒙特祖玛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是明目张胆的偷窥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感受的到对方的目光的，明明只是个喜欢犯蠢的人造人。
人造人有感情吗，她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思考过。
但在仰躺在星空下的某个夜晚，她的确想象过雷德的眼睛。凹凸星的夜晚意外的温柔，明明是这样残酷的星球，大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每日都有不少参赛者死亡，但在这样熠熠的星河下，一切血腥都散尽了，在流光满溢的银河里，繁星仿佛要在夜风里坠落了，这里比印加王朝狰狞可怖的夜安逸太多，星辰的光辉拨开亡灵组成的蒙蒙雾气映入她眼底，雷德就在她不远处，就如他跳脱的性格，睡着了也不安分。对方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翻了个身，衣料与身下青草相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与他睡梦中喃喃的喁语交织在一起。
不吵，反而意外让人心安。
周围一片阒寂，就如雷德注视她的时候，仿佛距离都拉近了。
所以人造人哪来的目光呢？那条覆于他双眼之上的带状扫描器明明将一切掩藏了。蒙特祖玛想他定是有眼睛的，否则她为什么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呢？许是与那发色如出一辙的猩红色，如同缓缓流淌的红色暗河；但绿色看起来或许也不错，当是如那蓊郁苍翠的草木般生机勃勃……
也许……
这是偶有的，足以让她意外的思绪，在此之前，她除了复国的使命和嘉德罗斯大人的安危外，就没考虑过别的事情了。
雷德的视线停留在少女河中的倒影上，清冽的河水映出女子精致的容颜，又在粼粼的波光中破碎了，朦朦胧胧，不变的唯有那轮廓线。
她的美丽搅碎一潭光影。
祖玛真好看，他喜滋滋地想，连模糊的倒影都是好看的。
这时他听到远方山脉尽头传来隆隆的雷声。
“祖玛，祖玛，要下雨了！”他一把掀开盖在脸上的小说，翻身坐起。
一旁高挑的女子早已起身，追随着嘉德罗斯的身影离去了，浅葱色的长发垂下，留下一个绰约的背影。
“哎？祖玛！嘉德罗斯大人！等我一下啊！”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参赛的使命感一天天淡去，如果说有什么愿望的话，大概就是在祖玛身边待久一点吧。
当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的时候，他们在回忆的战场上，萦绕在羽蛇巨剑上的寒气与不断闪烁的剑芒逼得他倒退数步，他紧贴着身后巨大的培养皿，营养液冰冷的温度隔着薄薄的玻璃传来，身前身后的冷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他对这样残酷的大赛既痛恨又欢喜，作为等价交换，他暴露身份的同时也得知了祖玛的身世，见到了对方极为稚嫩且鲜为人知的少女时代。
小时候的祖玛也很可爱啦，但他更喜欢面前这个真实的祖玛。
狼狈地闪过对方咄咄逼人的剑式，有些问题的答案，他总算是想明白了。
“我只问你，”蒙特祖玛逼视着他，杀意自瞳仁深处蔓延，一点一点将人造人的心脏浸凉，“你是不是要杀嘉德罗斯大人！”
“不是的祖玛，你听我解释……”他慌乱起来。
破空而来的羽蛇巨剑斩断了他的话语。
这和恋爱小说里描写的不一样，雷德想。
祖玛不会爱我的。
因为我要射杀她的信仰，摧毁她的希望。
可是……
“我不会逃的，祖玛，我不会逃的。”唯有这句话他能讲得稍微有底气一点，也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为什么不可以呢？红发的人造人艰难地思考着。
既然祖玛可以为了嘉德罗斯大人成为一把利剑，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也可以为了蒙特祖玛，利用他自己啊！
“祖玛喜欢我，祖玛不喜欢我，祖玛喜欢我，祖玛不喜欢我，祖玛喜欢我……”他的手指落在最后一片花瓣上，“祖玛……”不喜欢我。
红发的男人表情一瞬间僵硬起来，但他又飞快地换了一朵花，重新开始所谓的天意测试。
“祖玛喜欢我，祖玛不喜欢我……”
当手指轻触怀中最后一朵花的花瓣时，雷德露出满足的笑意，他如一个幼稚的孩童得到心爱的玩具般绽开笑容，羞涩中带了几分傻气：“祖玛喜欢我！”
“我也喜欢祖玛！”
“我最喜欢祖玛了！”
他说着，将怀中的花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方小小的墓碑前。
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在大赛第三轮他们因为小黑洞的干扰得以暂时离开战局，在获得短暂的安逸后，又被迫陷入新的战场。
这是历史上伟大的一天，花朵枯萎了，印加王族彻底覆灭。
那个女孩挡在他身前，翠色的发丝甚至擦过他的脸颊，带着久违的芳香。她的胸口被贯穿，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他的视野，血腥味塞住了他的鼻腔，也堵住了他喉咙里惊恐的尖叫。
那双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从晶莹剔透的紫到死气沉沉的灰。
光阴在这一刻停止流动，那双眼中闪现过的一丝一毫的情绪都被呆滞在原地的人造人尽数收入眼底。
在绝望的一眼里，他心爱的女孩逐渐破碎，身体如同断翅的知更鸟般坠向大地，而后化为一颗小小的元力种，被一束金光收回天际。
自此星辰无光，天地失色。
他活得也更像一个人造人，不再期许感情，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可是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他回到那个瞬间，如同电影倒带般，迷失在旧梦里，辗转反复，惊醒，然后无眠。
他始终觉得那一刻祖玛是想同他说些什么的，蕴藏在那双眸中的色彩太多，感情深涩隐晦，却如同隔着群山万壑，再也听不真切了。
但这样也挺好的。
他盘腿在墓碑前坐下，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就像他无数次试图接近那个女子一样。
只要不说清楚的话，这样也挺好的。
他可以继续枕着旧梦欺骗自己，对风中的花朵说我爱你。
他将永生永世沦为那个名为蒙特祖玛的灵魂的殉道者，永生永世思慕那朝圣的灵魂。
因为他的祖玛，既不爱他，又爱他。
有些故事他将永远都不会知道结局，因为这样的收尾已是最好的结局。
未知乃无慈悲，而爱你是原罪。
“大赛快结束了，祖玛……”他的语气中又染上几分欢快，目光温柔而缱绻。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就回家吧。”
——FIN——
*出自《超神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