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非典型露水情缘

双警察影日,隶属于不同区域警视厅的二人为了一起案件而混进夜总会,一个谎称是客人,一个伪装成新来的鸭,然后阴差阳错钓到了对方

请勿用现实逻辑衡量乌龙剧情,本质喜剧,有AD和MSBY相声






1.

日向翔阳猝不及防被人抓着腰间的布料甩在夜总会的沙发上,他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乐中被失重感裹挟,而袭击他的狂徒化作阴影笼罩在他上方将一杯酒推至他唇边。橘发的青年拒绝将酒水吞入腹中,他极力忍耐着将对方整条胳膊卸下来的愤怒用舌尖推开涌来的酒液。

日向非常希望藏在他侍应生套服下的那对手铐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但眼前这个毛手毛脚还浑身酒气的醉汉显然不是任务最完美的目标,于是他抓着对方的手腕迅速挣脱桎梏后溜进阴影里。

男人一边嘴中咒骂一边对这个身材很劲的侍应生穷追不舍,他摇晃着走了段路就被另一个金发的男人拦了下来。

“嘿,老兄,我叫侑,你的酒品似乎很不错,我们要聊聊吗?”

日向带着空托盘回到吧台,他看上去如同被蹂躏般狼狈不堪——酒水混合着唾液撒在他的白色衬衣上,而他的外套被揉的皱巴巴的。

这家夜总会的调酒师是个轻浮的红发男人,他结束和客人的调情后转过身来用嘲弄的目光挑逗日向:“啊,小可怜,你要是在那多待几秒你就会像顺真那样被当场扒光。”

“我差点忘了,顺真是你的朋友,你今天临时替他上班。那么现在感觉如何,了解你朋友平常都在做些什么了吗?说不定他今天借口生病就是为了和前几天刚认识的阔佬上床呢。”男人哗地一声将大量冰块加入雪克杯里,他一边熟稔地调酒一边还能分神同日向说话,“你知道刚刚把你压在沙发上的男人是谁吗?”

日向摇头。

男人因为日向身上那股由内而外的青稚气息而发笑:“他父亲是检察厅的高官,母亲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前段时间顺真应该在他手里捞到了不少……你这什么反应,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日向心说倒也不用你管那么多,身体却也很配合地后退一步,他的后背就这样直挺挺地撞上了客人的后背。日向下意识仰头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而当对方的脸映在他瞳孔中的瞬间他被莫名的预感击中,那灵光一现的心音告诉他眼前的人或许就是任务的绝佳目标,然而这种感觉远比直觉更酥麻,如同在日向的腰间和心脏分别降下玫瑰色的闪电。

如果光给这张脸打分的话,日向会给出和宫侑不相上下的分数。日向眨眨眼,他从第一印象判断这是一个具有压迫感但是好亲近的男人,那一身的昂贵名牌也彰显这对方非富即贵的身份。那一刻日向便打定了主意,他转身和目标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歉意地赔礼鞠躬:“失礼了,这位客人,我为我的莽撞而抱歉。”

他意识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沾满酒渍的衬衫上,而后对方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块方帕递到日向面前:“你没有事吧?”

日向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男人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移开了目光。

他彬彬有礼,似乎是个情场高手,但躲避对视的模样又如此笨拙,仿佛已经坠入爱河。

日向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他想要的情报或许很快就能到手。






2.

七十二小时前,大阪警察本部搜查一课。

明暗修吾把所有隶属于特殊犯罪搜查一系的警员召进会议室开紧急会议。时针指向夜晚八点,当日向从他的公寓火急火燎地赶到办公室时他敬爱的警部已经将所有相关人物的照片贴在一块白板上,照片之间用黑色油墨笔标注具体联系,明暗本人坐在会议桌前神情严肃。

此时宫侑泡好了他今天的第三杯咖啡——Bungo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保证提神。尽职尽责的宫警官已经被一起绑架案困扰了三五天,下午五点的时候绑匪刚落网,理论上他只要赶完最后一份报告就能回家睡一个好觉,而现在他在会议室里双目无神困到几欲吐魂,望向白板的目光里充满了深深地不理解:“老大,这案子我熟啊,这不是角名他们搜查二课经手的高官贪污案嘛,前阵子应该完美解决了啊,人逮捕了赃款也齐了,没我们一课的什么事吧?”

“还真有点关系,因为这件案子从今天起就由我们特殊犯罪搜查一系接手。”犬鸣往太阳穴上抹薄荷油,言下之意就是可能得再熬几个晚上。

宫侑闻言险些再起不能,他看起来疲惫到掀眼皮都有些勉强,有气无力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茫然:“啊?”

“侑前辈,大家都在这里的话说明是个大案子吧,我想如果只是案件相关的简单收尾需要借用我们帮忙收尾的话应该用不到所有人。”日向精神矍铄地直着腰,前不久他刚从巴西回来,一想到这或许会成为他回日本后办理的第一个大案子那向往正义的火焰就在他的骨与血中燃烧地更旺盛,和已经沦为社畜的宫侑不同,他跃跃欲试地想要去闯荡。

“翔阳说的对,”木兔摇晃宫侑的肩膀,“侑侑振作啊!”

明暗用指节叩叩桌子:“现在进入正题。侑说的那桩大阪政府高官贪污案本来是完美解决,但是二课那边通过那名高官的私人网络和社交软件摸索到了一点别的东西,现在怀疑这个高官除了贪污外很可能还参与了毒品走私和一些非法交易甚至是性犯罪,地点在东京。”

“怪不得会转到我们手里,这个后续发展已经超出二课的能力范围了。”托马斯打开电脑粗略了浏览了一遍二课交接的信息,事到如今巨额赃款被追回的来龙去脉已经不再是案件的重点,他直接将记录拉到后半部分,“档案里说昨天联系到了案件相关人员是吗?”

“是的,对方做过那个高官两周的情人,还是大学生,每天晚上会去繁华区的一家夜总会打工挣零用钱。”犬鸣说,“他叫吉田顺真,昨天早上二课的角名和白马去学校找过他。交谈内容角名已经录音了。”

明暗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张新的照片贴在白板上,这是张蓝底证件照,是犬鸣从学生个人档案里调出来打印的,镜头里的男孩眉眼清秀,让人一时间无法将其与纸醉金迷的糜烂世界联系在一起。

“唔,这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啊,”木兔指着照片说,“泡吧什么的,我还以为会是侑侑那样的。”

“喂,阿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宫侑对木兔的刻板印象发言表示强烈谴责。

“事情就是这样,这个孩子虽然只是店里的临时工,但是凭借着惹人怜爱的外表攀附上了不少权贵,那个高官就是他曾经的交往对象之一。”

明暗将夜总会正门的照片也一并贴在白板上,照片之间用油墨笔画上箭头:“吉田顺真曾经交往过的一个富二代曾在酒醉后说过这家夜总会每个月都会有人包下整个第三层开派对。吉田也隐约从工作的同事那边得知过类似消息,不过他的同事们口风很严,吉田只知道临时工是无法参加派对的,派对的侍应生只会让正式工任职。”

“意思是让我们尽量去撬夜总会的顾客嘴咯?”日向询问,他刚刚倍速听完了整段录音,现在正皱着眉查看佐久早圣臣整理出的所有有关这家夜总会的资料,“起码那个所谓的派对听起来就十分有问题!”

“问题是怎么下手,谁来下手。”佐久早蹙眉,他整理完资料后习惯性地挤出免洗消毒液清洁双手。他已经隐隐感到头痛了,去年一桩案子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他曾被迫跟宫侑去北海道的一家夜总会抓过人,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和在变幻光影中起伏摇摆的躯体触发佐久早的严重洁癖,让不苟言笑的黑发警官差点昏死在同伴怀里。

明暗修吾太阳穴直跳,他深呼吸后缓缓吐出:“吉田提到过夜总会临时工想要请假不扣工资是可以找人代班的,有谁愿意牺牲一下吗?保险起见我们再挑两个点人扮成顾客,其余人在距离目标地点的一个路口外接应。”

“我来!我愿意!”木兔积极响应号召。

“放弃吧阿木,你长得不错但是一张嘴大概只有赤苇乐意买单,别掺和了,老实坐车里接应吧。”宫侑拍了拍木兔健硕的肱二头肌,“汪前辈也别看臣臣了,他去年那个鬼样子您又不是没见过。”

佐久早拿起一整瓶消毒液对准宫侑。

“停——”明暗慈祥地望着宫侑,“侑,其实我理想人选是——”

“就算我长了一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脸这次任务的核心人物也不能是我啊!”宫侑疯狂摇头,他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惹得佐久早投来嫌恶的一瞥,“想要让目标上套就需要迷惑性,这我可不太行,顶多伪装成顾客旁敲侧击地去听酒后闲话。”

“那你有什么好人选吗?”

“队长——”日向将电脑屏幕转向明暗,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同事们之间话题的脱节也不知道在自己分神调取监控的时间罅隙里这张会议桌上都发生了些什么,“我调出了这家夜总会附近摄像头一个月的监控记录,需要……侑前辈?等等,前辈们?”

会议室一霎那阒寂无声,前辈们柔软祥和的目光抚摸着日向。刚回国几个月的年轻警部补知道他的前辈们在有求于人时个个都慈眉善目的像个菩萨,于是他毛骨悚然地意识到这间会议室正走在奇怪的方向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深入敌腹的任务就拜托你了,忍者翔阳。”明暗露出了见到救世主的神情。






3.

影山踏进夜总会大门前照过镜子,这一身让阿德勒知名保姆星海光来也挑不出什么刺。他穿着薄薄的高领黑衬衫,外层是灰色羊毛西装外套,下身是一条深色牛仔裤,均是名牌春季的限定。离开警视厅前罗梅罗和星海将他的中分刘海向后梳并用发胶固定住,这样就露出了影山光洁饱满的额头,牛岛和昼神锦上添花地给精心打扮的同事加上两颗银色袖扣,于是一时间影山飞雄风光无限。

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暴力犯罪搜查五系就这样倾家荡产凑了个风流贵公子出来,平和岛和昼神福郎越看这个后辈越喜欢,阿德勒大家庭巴不得敲锣打鼓地把影山送进夜总会。

影山飞雄很不理解,同样不理解的还有索科洛夫,他半开玩笑地向昼神福郎抱怨明明同样都是要去夜总会里装模作样地演凭什么只给飞雄打扮这么好看。影山闻言就准备把身上的名牌扒拉下来给敬爱的前辈换上,昼神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后辈的可爱行为顺道揶揄了索科洛夫几句:“你那张脸和飞雄能比吗?”

影山按照计划先索科洛夫一步进入夜总会,变幻闪烁的光影刺激他的眼球,鱼群一般的男女、堪称夜场血液的酒精以及浮动的脂粉香气构筑成陌生的迷宫,影山自身过硬的职业素养使他迅速适应了糜烂与腐败肆意流淌的环境,他保持着警觉小心翼翼地按照前辈的叮嘱挑选目标。

“无论男女,只要你觉得好下手,实在不行就跟随直觉,反正机会不止今晚一次,就当历练好了。一旦确认目标,就……”

就向他递上橄榄枝吧,或者说,送上一张东京警视厅免费一日游的门票。

他紧张地看着橙发的侍应生接过他的手帕,计划的第一步理论上实现得十分完美,但影山感到了一阵额外的不知名压力。他的目标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身高比他矮一个头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像是附近大学喜欢锻炼的学生,影山猜对方的白衬衫下应该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如果不是在夜总会里,影山想自己会乐意和对方交朋友,大概。

计划的第二步是拉近双方的距离,影山锁定了离吧台较远的座位,他尝试邀请小个子侍应生喝一杯,而对方受宠若惊地上了钩。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影山向调酒师点了两杯酒,干味马天尼和长岛冰茶,冰块和玻璃杯碰撞,泡沫自杯底上浮,他望着颜色鲜亮的酒液恍惚间听见欲望涌动的声音。

酒精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影山能喝酒却不常喝,他在宫城实习的时候前队长泽村大地举过几个酒后误事的例子,一年后他升为警部补进入东京警视厅后昼神也说过类似的话,然而在这座欲望的温床里他需要酒精让对方放松警惕,暧昧催生多巴胺,影山话术上的缺陷可以借此弥补。

他贴着男孩坐下却一时间无法把握话题的切入点,影山咽了口唾沫望着对方捧起酒杯用殷红的舌尖试探般舔着马天尼色泽淡泊的酒液,没来由地联想到宠物店里舔牛奶的柴犬。

“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侍应生抬眸,琥珀色的眼睛在错乱的光线里仿佛浸着一汪温软的春水,“我以前并没有看到过您。”

“不,”影山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他卖力地依靠台词来维持自己的人设,“之前朋友总在二楼包一个房间,今天他公司有会要晚到,我不想在包厢里干等就来一楼看看。”

“以前可没人给我递手帕,这里的客人一般都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干味马丁尼顺着喉咙滑入胃袋,热辣的暖意包裹腹腔,侍应生的声音破碎在一片旖旎中,“先生,我叫日向影羽。”

他们四周有人划拳有人贴在一起交换呼吸,在这被光芒切割成千万片的世界里一切如梦幻泡影瞬息万变,影山忽略了所有娇美的诱惑唯独听清楚了那个名字,他恍惚了一瞬并将这一秒的松懈归罪于长岛冰茶的高酒精度数:“影山,影山日夏。”






4.

时间推至一周前,东京警视厅接到匿名求助电话,求助者是一名女性,对方用公共电话举报繁华区内的一家夜总会存在走私毒品、强迫吸毒等违法犯罪行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公开姓名。当晚昼神福郎带着人突击探查了这家夜总会却一无所获。由于证据不足搜查一课本想作为恶作剧处理,然而五天后有居民在秋田街三町目的郊区发现了一具女尸,经身份核实发现是前段时间那家存在贩毒嫌疑的夜总会的员工。

昼神福郎焦头烂额地坐在工位上看尸检报告,报告出来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死者死于钝器重击,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解剖后发现死者生前被长期注射过成瘾物。

影山为难地表示郊区附近没有安装摄像头,他和平和岛头晕眼花地看完了相邻街区整夜的摄像记录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一个小时后罗梅罗带着牛岛和星海从夜总会问话回来,他们所有的问题被经理四两拨千斤的太极话术一一化解,对方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挑不出错,且一口咬定死者的死因和夜总会无关。

难搞的家伙。昼神的额头上暴起青筋,索科洛夫从他旁边的工位探出头说已经联系到了死者家属前来认尸,死者家庭背景也已经整理完毕。

五分钟后紧急会议。昼神这样宣布后所有人都挤到办公室唯一一台咖啡机前,平和岛泡了包速溶在昼神面前坐下,对着正在捏鼻梁的队长表示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于是就有了伪装成顾客勾搭店员的招,并且被全票通过。

“众所周知我们五系是个团结的大家庭,并且有着老带新的优良传统。刚刚索科洛夫已经自告奋勇了,若利、光来、飞雄,你们有什么看法吗?”昼神和气地望着自己的后辈,他循循善诱地补充说真正的勇士就要敢于英勇就义。

捋顺整个计划的牛岛若利沉默了,因为他本人一身正气除非任务需求根本不会去夜总会;影山飞雄也沉默了,虽然他有在警校时期被及川学长拉去夜总会的经历,但他从来表现的都像个孤独的自闭症患者;至于星海光来,在这方面他根本没有话语权,因为他压根就没去过夜总会。

一片寂静中索科洛夫像个大胆谏言的臣子般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飞雄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看,光来童颜,走进去有可能被当成未成年赶出来,若利气质过于正直,像是去相亲的或者来砸场的。综上所述,飞雄是任务的理想人选。”

索科洛夫的观点得到了系内前辈的一致认同,以至于影山根本没有抗议的余地。

会议的最后平和岛和索科洛夫一左一右架起影山为后辈开展起人情世故教育课堂,而昼神福郎抓住星海的肩膀表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星海光来刚从“未成年”一词的打击中里缓过来,他挺了挺胸膛以表自己愿意赴汤蹈火的决心。

“光来啊,”昼神笑得和蔼可亲,“请务必在后天晚上之前让飞雄掌握相应的话术,不求说的有多甜蜜动人,只求他能和人类正常交流。”






5.

影山日夏是个典型的东亚帅哥,和美棕色皮肤、五官立体喜欢留点胡子的巴西帅哥不同,有别于南美大陆那种沐浴在阳光下由热砂堆砌起来的性感,影山所具有的是一种疏朗的气度,比南美热辣的太阳更容易让日向束手无策。

不过即便美色在前日向也还是兢兢业业维持住了自己的假人设。他满脸愁郁地向影山倾吐自己的无奈——有个得重症的妹妹,家里被昂贵的化疗和手术费掏空,自己也面临退学的困境,不得已才冒险进入夜总会,表面当侍应生暗地爬上权贵的床。

对不起了小夏,但哥哥真的需要你。日向内心煎熬地坐在影山旁边继续扯淡,他天生满点的交流技能被发挥到淋漓尽致,但对方毕竟不是扶贫办不会轻易咬钩,那位影山先生只是神色微微一动就换了个话题问日向平时是不是在健身。

“我打排球。先生,我大学加入了业余球队,位置是副攻。”他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打业余排球的故事,起码这一部分是真的,他终于不用煎熬地编排那些八点档狗血剧也不用描述妹妹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模样。

日向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正神采飞扬地向刚认识一小时的陌生人讲一颗飞在半空中的球,这样的话题放在夜总会未免太过健康太过格格不入,他看到影山瓦蓝的眼中眸光流淌,然后加入了他的话题侃侃而谈。

相见恨晚。

影山用低沉的嗓音告诉日向他是个二传手,经常参与社区球队赛。日向这才发现影山的手很好看,纤细修长指腹还带有薄薄的茧,男人说话时会无意识用手指轻点桌面,节奏竟与音响中金属乐的节拍分毫不差,他分神去遐想影山这双手给自己托球的滋味,然后尖锐的现实一刀锉去糖霜般的幻想。

现在重要的是情报,无论怎样合拍影山日夏仍有参与犯罪的嫌疑。

鸡尾酒见底,只剩下透明的冰块在杯中寂寞地融化,日向在半醉中趔趄着起身隔着人群和不远处的宫侑交换眼神,他想要假装重心不稳跌在影山身上,却在做戏前被人提前捏住了手腕。

他扭过头,发现影山双颊绯红,男人迷蒙的目光失散在狂欢的人群中,这个皮相姣好的亚洲男人看上去是那么不真实,只有那紧握自己手腕的力量和体温诉诸一切真相。

他看到影山的双唇上下翕动,萍水相逢的男人伸手够到日向的肩膀,漂亮的手指攥起那一小块布料。

“今晚,你有空吗?”






6.

这是影山飞雄头一次往自己的公寓里带人,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会和谁一起分享自己的私人空间。

他和勾搭到的侍应生互相搀扶着走出夜总会,一杯长岛冰茶还灌不醉影山,但他仍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他渴望夜风能吹醒他,好叫他不要迷失在日向的体温中。

日向第三次用那双湿润的眼睛望向他的时候影山有些忍无可忍地把他塞进了车里,他自己也一并挤入后座。影山的司机是带着墨镜的平和岛,他和影山通过车内后视镜互相确认身份后一脚踩上油门。

驾驶座上的平和岛志得意满春光满面,毕竟影山辛苦钓上来的情报就在后座唾手可得的位置,而后座遭难的两人被惯性冲击得险些吐出来,尤其是影山,本来就被室内浓郁的香水熏到半死不活的年轻警官只能单手揽住日向的肩膀深呼吸,他闭着眼开始整合脑内的情报,日向在他身边挣动了几下就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日向影羽,神奈川人,家庭住址在横滨,家中疑似为了筹集女儿的手术费而背负债务。目前在东京上大学,因为家里的原因面临辍学困境,在夜总会的兼职时间是每周五和周六晚上六点开始,兼职时长三个月,爱好是排球,位置是副攻,身高目测一米七左右和星海前辈差不多,应该有着出色的弹跳力和不错的球感……】

“两位,已经到了。”

平和岛的一脚刹车险些让影山的额头在挡风玻璃上嗑出一个包,下车后影山欲吐又止地看了驾驶座一眼,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东京警视厅的情商低谷竟萌生出了些幽默细胞,他对平和岛说:“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平和岛心说好你个影山飞雄居然还敢开除前辈,然后唰的一脚油门将车屁股不友好地一甩就迅速淡出二人的视线,留下日向在原地攥着影山的衣袖说先生你家司机好有个性。

影山飞雄:“……”

电梯从一楼升上九楼需要三十秒,制作一杯不是很复杂的鸡尾酒只要一分钟,距离影山日夏认识日向影羽到带日向影羽回家只过去一个半小时。影山背对日向边掏钥匙边迅速传了条信息到昼神福郎手机里,他的身后日向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橙发青年表现出一副局促不安的紧张模样,实际上迅速用指纹解锁了手机发了串数字又拨了个电话给明暗修吾。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目光碰撞时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电流窜过,凡俗的情爱黏答答湿漉漉地向他们招手,影山用食指勾了勾日向的小指对方就顺势落在他怀里。

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欲望攀附着鬼祟的动机发酵。日向翔阳的生理知识完备但实战经验几乎为零,计划里也只是潦草地表示如果套不出太多东西就趁对方放松警惕用手铐拷上带回警局就行,既没教他怎么说也没教他怎么做,他感到手足无措时抬头发现影山的脸同他贴的很近,两个人的呼吸交汇在一起,缠绵缱绻着仿佛要勾下一个吻。

但影山没有吻下来,调动欲望和玩弄暧昧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不知道旖旎从何而起却只能镇定地趁着火辣的氛围尚未散去就带着日向慢慢地向卧室转移。

日向庆幸自己把手铐藏在了裤袋里,影山剥去他外套的手法有些粗暴,衣服连带着内侧口袋里的手机落地时日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下一秒他被影山推在柔软的床榻上,男人的声音落在他的颈畔:“吓到你了吗?”

“不,还好。”日向的声音在颤抖,他一手扣住影山的肩膀,一手向自己的腰侧摸去。

“咔”。罗曼蒂克的夜晚随风消散,像是断头台的铡刀落下,血淋淋地一键删除所有自欺欺人的心动。

影山从枕头底下摸出的手铐拷在日向的右手上,而日向藏在裤兜里的手铐拴在影山的左手上,两个人面面相觑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答案却又互不相让地遵循本能互相压制。

昼神福郎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打开卧室门时就看到日向迎面给了上位者影山一个头槌。





7.

明暗修吾停稳车后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后座上的宫侑开始对木兔尖叫:“阿木阿木!救救小翔阳!”

犬鸣抓着宫侑的衣领一把将这狐狸从车上薅下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循着日向留下的信息冲向公寓楼九楼。一群平均身高绝对有一米九的男人们胸肌压着胸肌将小小的电梯间塞成一个沙丁鱼罐头,然而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电梯门开后会有另外一群人乌泱泱地挤在走廊上。

“嗨,明暗,好久不见,是哪阵风把你从大阪吹过来了?”

明暗修吾望着人群中央的昼神福郎只觉得眼前一黑。





8.

影山原来不叫影山日夏,叫影山飞雄;日向也不叫日向影羽,叫日向翔阳。

两个人搞清楚这个简单易懂的事实花了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其中有十五分钟被他们浪费在斗殴上。

昼神福郎和明暗修吾花了些时间分开在客厅里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星海光来和宫侑给影山和日向解开手铐时他们还在互相指责对方欺骗感情。

两个队长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拼凑出了这该死的真相,两个人相顾无言,再回首就有千言万语说不清道不明。牛岛若利同佐久早圣臣叙了一会儿旧后就代表东京警视厅和大阪警察本部光速建交,剩下的前辈围在两个后辈身边叽叽喳喳地关心伤势。两队人马交流了信息后发现也并非一无所获,东京警视厅和大阪警察本部的合作势在必行。

日向跟着同事离开影山的公寓时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他回头发现影山追着他到走廊上,那层朦胧的滤镜碎掉后影山在他印象里就只剩一张臭脸,而这家伙就是用着这张臭脸用洪亮的声音向他喊话:“喂,呆子!下次球场上较量!”

原来你也没有都在骗我啊。

日向确保自己的声音能盖过心跳声:“飞鱼君,谁怕谁啊!”





9.

“飞雄君下手可真狠啊。”宫侑望着日向嘴角的一块乌青啧啧感叹。

因为今晚的乌龙他们的行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昼神把队员安排在东京的一家旅店里准备明天一早就准备去东京警视厅商量案子。

日向抿着唇,旅馆的窗外流淌过东京辉煌的夜间光景,佐久早从行李箱里找出一点药放在他面前,木兔递过来一块热毛巾,宫侑打开电视后跳出的第一个电视台在播放《悠长假期》。

日向看着热腾腾的毛巾,想起影山的手帕还和自己换下的衣服放在一起,他走过去将染了污渍的帕子翻出来,然后用很小的声音说其实影山这人也挺不错的。

“任务其实完成的很好,只是天时地利人不和。以我对飞雄君的了解,他不擅长这个,换了别人他这个任务百分百告吹。”宫侑在日向身后说,“小翔阳,你知道为什么对象是你飞雄君就能做到那一步吗?”

日向摇头,他茫然地回头看着宫侑,怅然若失就写在他的脸上他却不自知。

宫侑狡黠地笑起来,他八卦地咋舌。

“不得不说,小翔阳,你和飞雄君之间的性吸引力真是夸张到可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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